第2章 第一期 王路夜漫漫,回忆如江潮(2 / 2)
他还在成德高中的时候,电视剧对他来说也是必不可少的生活之一,古代片子演绎的江湖算命先生不少,而眼前这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正属这一列,长发飘飘,眉目略带丝缕仙气,面色和善,不过服饰要比电视上的装扮惨淡得多,两个字,陈旧。
陆寻打量完他后,又看到他身后比之衣着要显得陈新的斜靠在茅屋壁的青竹白帆,帆上写着卜阳·神算,知道这和21世纪门面比衣着重要一个道理,看来这个古代算命先生也深知此韵。
4、消失的血因子
不过陆寻并没马上回答徐卜,而是问。
“你是算命的?”
“没错!”徐卜拍了拍胸脯保证,以此为豪,“天上地下,就没有我算不出的事?”
“真的。”陆寻的深牟露出一丝狐狸的狡猾。
“除了一样。”徐卜尴尬的挠了挠头,“就是不能算关于自己的。”
“你放心,我想要算的不是关于你的。”
“那你说?我保证给你算出来,要算不出来,我就...”
“你就什么?”陆寻追问。
徐卜两颗眼珠子溜溜的转了两圈,给了一个狡猾的回答,“我就不当你孩子的义父。”
“好,一言为定!那你算一下我来自哪里?”
“这....”徐卜迟疑了一下,不满的说,“有人算吉凶,从来没见过算出处的,我又不知道你来自哪里?即使我算出来了,你说不是,那岂不是我输。”
“说的也对,那你算一下我的命运。”陆寻早听说过中国古代的算命师,算得神乎其神,可是他从来不信这个邪,他只相信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。
“那你得配合我一下。”徐卜看向陆寻。
“你说怎么配合?”陆寻艰难的挪了挪身子,正对着徐卜。
陆寻因为心口的剑伤,不能起身,徐卜为了将就他,先是从身后白帆旁拿过竹制背篓,从背篓拿过一个黝黑的老牛皮钱袋,然后麻利的在陆寻身前坐下,将面前杂乱干草掀开,清出一块平整的地面。
“很简单。”徐卜接边说边解开牛皮钱袋上的污红色丝带,拿出六枚青铜制作的铜币,铜币纯圆幽绿,中心圆孔,铜面阳刻几个生疏的字眼,似刀剑,应该是古老的篆文。
“是不是我只要抛掷这六枚铜币就行了?”陆寻揣测着。
徐卜摇了摇头,“你算的是命,命理比吉凶难算,平常如果算吉凶的话需要抛掷铜币六次,一次为一卦,六次定卦象。”
“那么算命需要抛掷几次?”陆寻问。
徐卜眼里露出精光,他只有在为别人算卦的时候才会这样全身心的投入,因为这是洞晓天机的逆事,心神容不得丝毫恍惚。
陆寻看了一眼全神贯注盯着手心里铜币的徐卜,比起之前的不拘一格,他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徐卜,此刻的他仿佛一个牵命人,手中的铜币是他牵命的线,就连怀里的小无忧都囧囧有神的盯着铜钱看,仿佛每个铜币眼都是一个命理的循环,他们都是循环中不绝息的木偶。
“六次。”徐卜淡淡的说,陆寻正想问这有区别吗?可是徐卜没给他机会,“不过这是俗人的算法,我的比较特殊?”
“喔...”陆寻露出十分好奇的神色。
徐卜很满意陆寻的神色,见过这六枚铜币的人,没有一个不露出这样神色的,他们好奇的不是这枚铜币的价值,而好奇的是自己的命理。这六枚铜币是他师父给他的,那个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鬼算子,据说他打破了算命者不能算己的禁忌,可以算晓自己的命运,不过他从来不这么做。
“平常的算法是六枚铜币同时抛掷六次,比较复杂,我的较为简单一点,你需要一枚一枚的抛掷,抛完后我就能知道你的命理。”徐卜解释着,将手中的铜币递向陆寻。
陆寻看着仿佛似命运线圈的六枚铜币的圆孔,摊着铜币的手不自主的微微颤栗了一下,这六枚铜币会吸引他,并不像徐卜心想的那样,陆寻在乎他的命理,对于别人或许是这样,可是对于陆寻这个曾经拥有过血因子并且能够娴熟运用的人,他从看到铜币的那一刻起就感受到了铜币上残留着血因子。
为什么说曾经拥有?
因为陆寻从睁开的第一眼就发现了,自己身体里的血因子消失了,连带他拥有的能力一起消失了,仿佛在这个古代的中国,血因子和能力都不存在似的。
“为什么?”这是陆寻的第一个反应,因为在他的认知里,血因子是不可能弥留在物品之上的,只能存在与人的身体里,就连与血因子完美契合的铭器也不能使血因子残留?一旦血因子离开人的身体很快就会消散,可是此刻却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。
“这是你的?”陆寻疑惑的看了一眼徐卜。
“不是我的是你的啊?”徐卜白了陆寻一眼,这可不是信不信他占卜的问题了,而是怀疑他的人品,竟然敢怀疑这几枚铜币是他偷的,他的占卜之术被怀疑已经习以为常,可是最后他都会以精准占的卜之术折服求卦之人。可求卦之人怀疑他的卦术很好证明,但是被怀疑品格他就不乐意了,这要传出去他的名声岂不是毁了,这让他如何不恼怒?于是有点不耐烦的问,“你还占不占啊?”
因为文化熏陶的不同,陆寻在21世纪的问话熏陶下就像一朵热烈绽放的红玫瑰,直接了当。而徐卜这个在诸子百家多文化的分歧下培养出的品种,他就像墨守成规的寒梅,节气高着呢!
聪明的陆寻即使看出了徐卜生气,可依旧摸不着头脑,徐卜为什么生气,想要说点什么?可是还是打住了,他怕说多了,最终闹得不欢而散,毕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,有一个介绍世界格局的人,总比没有好,于是他又把注意力放在手心的六枚铜币。
“我还需要做什么吗?”陆寻轻吸了一口气问。
“随便挑一枚铜币抛掷,心中念想着对以后发生的事的渴望就行了。”徐卜见陆寻没在纠结铜币出处问题,他也不是小气之人,也就此揭过。
陆寻看着纯圆幽绿的铜币,他的心仿佛掉进铜币中心的圈内,拇指尖平躺的铜币始终无法弹出,似乎揣测他的命理为天地所不容。
最终铜币还是在陆寻的咬牙倔强下弹向了空中,铜钱在空中似命运的翻滚,在眼瞳放大,然后坠落。
陆寻在听了徐卜介绍完占卜的方式之后,他就在脑中演示了一遍抛掷的结果,单枚铜币抛掷,变数远没有六枚同时抛掷的变数大,一枚抛掷只会出现两种情况,正面或是反面。
可最后单枚铜币抛掷,直到六枚都抛掷后,组成的卦象,其结果依旧会是六枚同时抛掷可能出现的结果之一。
“六正、五正一反、四正二反、三正****、二正四反、一正五反、五反”铜币抛掷六次后组成的卦象无外乎这七种之一,只要在21世纪随便学过一点数学都能得出这个结论,甚至连没学过的也能靠常识推出。
所以陆寻根本没觉得这次占卦有什么准确度。
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,第一次抛掷就出现了第三种情况,乃至后面出现了第四种甚至第五种,第六种情况。
5、卜命
因为是清晨,铜币落在黑润的泥土上,并没有造成丝毫反弹,铜币似金鸡独立般直角插入泥土内。
徐卜与他同时被吓了一跳,第一次投掷没有出现正反面,铜币似一条硬汉般立起。
陆寻很惊讶,这什么样的概率,他记得投掷硬币立起的情况在数学上叫小概率事件,一般来说小概率事件在推算结果的时候,可以忽略不计,即使它依旧存在着。
而一旦小概率事件发生后,它就会逆转格局成为必然事件。这就像棋盘上的卒子一样,在未过楚河汉界之前,没有人会在意它,可是当他跨越河界时,他就进入人们考虑的范畴,因为它会发挥出车的效果,是一枚可以威胁到将王的存在。
不相信可以占算出他命理的陆寻,眼里竟然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,这是一种投入的表现,连他自己都不知道,在铜币落地的那一瞬他已经开始投入这场占卜之中,而求卦者全身心投入算出的结果,徐卜从来没有算错过。
“这次算吗?”陆寻询问的时候,竟不知不觉的拿起第二枚铜币。
徐卜迟疑了一会,才反应过来,回答,“算,你继续。”
第二枚铜币鼓动着空气在空中极致翻腾,徐卜的呼吸随着铜币翻腾的频率在变化,它从来没有这样投入过,即使他的师父帮他占算自己的命理时都没这样。
铜币落地,第二次比较正常,阳刻的篆文在上,是正面。
陆寻继续投掷第三枚铜币,铜币落地,并没有再出现第一次的异常,依旧是正面。
一切似乎回归正常,投币算命按部就班的进行,可是第四次投掷落下的时候,异常再次出现。
舞动的铜币落在黑润的泥上,一分为二,像两旁倒去,一半阳刻篆文,一半阴刻篆文。
“半正半反,怎么可能?”徐卜只接叫了出来。
陆寻也被投币出现的第四个结果给吓到了,不过他还是继续投掷第五枚硬币,似乎在期待他命理的走向,但他还是被徐卜的声音吓了一跳,迟疑的问了句,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
“没...没有,你...你继续。”徐卜的回答显然没有说服力。
第五枚铜币投出,落下的铜币像斩落的利剑,当徐卜看到他的落点时,眉目同时凝成一条粗线,那个落点让他难以置信,那是第一个铜币的落点。
第五个铜币笔直的斩下,将第一个铜币一斩为二。
“这...”眼前的景象让徐卜跳了起来,第一个铜币被第五个铜币一斩为二,成两半的铜币呈现阴刻的篆文,显出了反面。
第五个铜币也是反面。
“还有最后一个。”徐卜的话语中出现了焦躁的催促,这是占卜中的禁忌,求卦者在求卦的过程中,解挂者只能起着辅助的作用,而此刻徐卜完全是身心的投入到这场占卜中,甚至他恍惚的认为,投出六枚铜币的不是陆寻,而是他自己。
第六枚铜币飞跃纵起,翻转上升,在达到至高点时,铜币短暂停住,不再翻转,如脱弓的箭头刺破空气落下。
“啊?”徐卜大叫一声后跳起。
陆寻也皱了皱眉头,铜币消失了,不应该说是消失,而是没入了黑润的泥土中。
“要不要把他刨出来?”
徐卜见陆寻正要动手刨泥土,他立刻伸手阻止,“别!要是这么做就不灵了。”
“那现在怎么办?你说的投掷六次,如今最后一次没有结果,是不是就组不成最终的卦象?要不要重来?”陆寻其实很期待解卦的结果,可是越接近真相,心头却有了一丝恐惧,反而不愿再来一次。
这就像徐卜的师父明明可以占算自己的命理,却不这么做的原因。此刻他心里的矛盾让他理解了曾经在贴吧里看到的一句对标题为“如果你知道自己的死期你会怎样?”的网评。
“我宁愿让空中飘落的轻叶砸死,也不愿知晓何时离开;死得不明不白,说明我在努力的途中,死都清清楚楚,说明我已经放弃了活下去的理由。”
曾经他不理解这句话,现在他理解了,一个人要是知道自己的死期,那他什么也不需要做了,要做的只有。
等死就好。
“没有卦象吧?”陆寻问。
陆寻很期待徐卜说没有,那么他就不用去忐忑卦理了,那只徐卜摇了摇头,而且回答让他很惊讶。
“不仅有,而且还有两个。”
“怎么会有两个?”
“你第五次投铜币的情形还记得吗?第五枚铜币打乱了第一枚的卦象,我从来没见过这样事情,所以我不知道以哪一个卦象为准。所以就有两个。”
“那第六次投掷怎么算?”陆寻问。
“那是隐卦,既然铜币消失,未呈现卦理,那么就是隐卦。”徐卜分析着,“所以你的卦象是,‘立、正、正、半反半正、反、隐’或者是,‘反、正、正、半反半正、隐。’
“可以解卦吗?”陆寻心里有一丝忐忑。
徐卜沉默了好一会才摇头回答,“我没见过这样的卦象,所以无法给你解卦。”
听到他的回答,陆寻反倒是松了口。
“不过,我的师父肯定能解,所以得花上一些时日。”
“哦,那如果他解出来了,麻烦告诉我一声。”陆寻说得轻描淡写,想就此掩过。
“那?我认这孩子当义子的事?”徐卜挣扎了一下。
“我们事先约定好的,你没算出来,可不能怪我,你不会出尔反尔吧!”
“好吧!”徐卜有点不情愿,可是又无可奈何,只能放了句找面子的话,“你等着,我这就写信给我师傅。”
可是,就在这时,屋外传来了兵器交接与追逐的脚步声。
希望看官们,多提意见,不甚感激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