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九回(2 / 2)
屋子里,现下只有发呆的赫璞璠在。她心头急躁难安,思量这话是真,又思量这话是假。可左右的真假,都不是坐在这里的她,操的上心的。
“本瞧着你漫天散着雪花,想来,你是想说六月的雪是生妖了。”
赫璞璠转头了,看见朱楼笑着进门。
“你这么看我,是觉得我该说些什么?”
“我…”有些踌躇,可赫璞璠还是说了,“你母亲来过了,顺带着,说了些话。”
朱楼坐下,自顾自的倒了杯茶,又替她换掉眼前凉掉的茶。赫璞璠看着他这番动作,不知怎的,有些心虚,“你着实没必要…换茶。”
“我觉得你还要多说些什么,说多了,不是要渴的?”
“那你母亲说的话,是...真的?假的?”
“我没想过你会这么直接的问我。”朱楼的面色渐沉,“哪怕思量个一分半分,犹豫踌躇这些话,你都没...”恰是如自然自语,可声量却并不是。赫璞璠知道他有些怪自己什么,可这些什么又是什么。朱楼没有看向她,却问道,“我与河量仉,在你心里,是个什么分量?”
分量?
分量。
这二字被朱楼问出来,赫璞璠才察觉了不对。
她缓然开口,“今日,是清武十二年,五月初三。我嫁到河家时,是清武九年,五月初六。只再三日,便正是整整三年了。”
她想起出嫁之日,想起之后的林林总总。河量仉,其实也不是没对她好过。他只是一直在藏着什么,哪怕阿恒闹到了离山灵前那日,他也没说个不字。哪怕河量庄都替他在叫嚣,他也只是拿了云魂枪来做台阶下。
做台阶下...原来,自己也不曾当那话是个真话的。
可若真的毫无心意在,河量庄不会那般急躁的回护,河珥露不会叫她嫂子,葵儿也不会找的到她。他不是没有过波动,在岷县找到她的那刻,看到她与朱楼一处时,她在他眼里看到的盛怒和失落交织,又在瞬时被他压制住眼下的模样。
不是她恍惚,而那日心虚不已的自己,也不是刚嫁过去时,自己不顾天地的心境。
只因一开始的不愿意,才叫他与她,不,或者是她不敢。
“我不敢说我心里头没有他,我也不知道你母亲说过那话后,我的心乱如麻,到底是为了什么。在岷县的宅子,你坐在门槛上侧头看我的那一霎,我也觉得,我自己的心头空了半拍儿。”她看着朱楼,朱楼心头一颤,面前女,心头人,泪眼婆娑,语噎抑喉道,“朱楼,我们俩,谁也不欠谁。可我与他,架着徽州墨,手谈朱砂笔,踏下的,是夫妻二字。”
“可你...可知夫妻二字,与我是何言?”朱楼起身一摔手下茶杯,那重重摔地的噼啪翠响,叫本来就空落的小楼格外回响。“你们都言道我们是魔教。那也好,也好,我们就是魔教!既是魔教,又怎么可能不做些乱事出来。你想走~?你走不了!”
赫璞璠摇头,她急着刚刚朱家主母的话,“龙魔亭会来要人,他们来过了,我也知道了。我姐姐如今下落不明,河家,河家还有…”
“没有河家!”朱楼一声咆哮,让赫璞璠缄口。
她不知的是她的目光,她此刻看着的他,尽数带着那种溺死人的悲恸,让朱楼觉得,好似,这个人,再不回到那个人的身旁,那个人,便会抱憾终身。而这一份憾事,也会叫眼前人,死生不肯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