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十二、(1 / 2)
方成一脸青紫,鼓着腮帮子,使劲摇头,不敢说兄弟们根本没敢还击:“不打了,不打了,我们哥几个,哪能打得过先生您,可是先生……您也谅解谅解兄弟,我和秦中的命都是您救的,我们肯定站在您这头,可将命在先,都尉大人那儿,我们总要交代。”
“交代什么?都尉大人自己不敢来,找一群小的来,他容瑾就这点胆子了?”
此时对话旁人听不得见,蓝若言索性畅所欲言。
秦中是镇格门一营下头的老人了,闻言忍不住想帮自家都尉说话:“我们家都尉才不是不敢来,是……是小公子缠着不让都尉出门,对,是小公子……”
蓝若言眼皮都没掀,抬脚将人踢开。
秦中被踹到了院子外才停下,他捂着胸口,艰难的扶着门框爬起来,却依旧不放弃:“先生,您就随我们走一趟吧。”
蓝若言眯起了眼:“我看你的皮,还没止痒。”
说着往秦中那边走去。
秦中吓得赶紧后退,躲到门外,可退了两步,就感觉伸手撞到个东西,秦中回头一看,见了来人,顿时委屈的大喊:“都尉大人!”
容瑾五官冷漠的摆摆手,无视秦中一身重伤,牵着蓝乐鱼,走进小院。
院子里,看到都尉大人来了,方成也赶紧顶着一脸鼻青脸肿,赶紧跑到都尉大人背后藏起。
蓝若言挑起半边眉毛,冷眼瞧着那半月未见的冷硬男子。
容瑾也瞧了会儿蓝若言,想了想,没有开口,只推了推手边的乐鱼。
可是平日见到娘亲就扑上去死不撒手的乐鱼,这会儿却死也不动,他抱住容瑾的大腿,小脑袋使劲的摇。
容瑾催促:“过去。”
乐鱼还是使劲摇头:“不过去,我爹生气了,现在过去,肯定连我也一起打。”
容瑾蹙眉,眼睛投向躲在乐鱼怀里,那露出半个脑袋的小黑鸟。
珍珠福至心灵,感觉到容都尉的视线,赶紧“桀”的叫了一声,就把脑袋缩回乐鱼衣服里。
乐鱼体贴的翻译:“珍珠说,它又不傻。”
容瑾:“……”
两只小的不顶用,容瑾只得硬着头皮迎向蓝若言的视线,思忖一下,道:“本都有事,要与你说。”
蓝若言嗤笑一声,双手环胸:“现在可说。”
容瑾抿唇:“人多不便。”
“人少你想干什么?”
容瑾却不做声。
蓝若言却逼近一步,紧盯容瑾那双危险的眸子:“都尉大人,您今日怎知我在这里?”
容瑾沉默。
“方才,都尉大人为什么不亲自进来?”
继续沉默。
“纪家的事,都尉可都查到了?”
还是沉默。
“再不说话,都尉大人一辈子也别跟我说话了。”蓝若言冷漠的给某王爷下了最后通牒。
容瑾呼出口气,最后只能严肃道:“回去再说。”
“我不回去呢?”蓝若言挑衅的瞪着这男人。
从听到秦嬷嬷说,蓝垣是被镇格门抓走的后,蓝若言就知道,自己的事,容瑾肯定早就知道了。
镇格门是当今圣上在登基后慢慢筹划开的特殊组织,容瑾也只是在近几年,才被授予镇格门都尉一职。
蓝若言当然不会只因一个镇格门,便迁怒于容瑾,但容瑾既然是镇格门都尉,那这些镇格门里的旧事,他那边肯定都有档案备查。
可是,容瑾却什么都没说,瞒她至今!
亏她还如此信任这人,将满腔希望都冠在他的头上。
难怪半个月前容瑾说“来不及了”,原来他早就料到了,料到了有朝一日她会查到真相,料到了知道真相后,她会如何愤怒,如何气恼,甚至不忿之下,立刻离京。
不愧是堂堂都尉大人,深谋远虑,将所有事都设想到了。
此刻是不是该夸他一句明察秋毫?英名盖世?
胸腔的火气怎么都消不下去,蓝若言狠狠的瞪了容瑾一眼,从他身边走过。
容瑾立刻拉住她。
蓝若言甩开某男的手!
他又拉住!
乐鱼趁机抱着珍珠赶紧躲开,跑的远远的避开。
“放开!”蓝若言冷声道。
容瑾吐出口气,沉声道:“听我解释。”
“那你说啊。”蓝若言再次看向他。
容瑾垂了垂眸,想了一下,道:“我喜欢你。”
蓝若言:“……”
周围的人:“……”
对于知道蓝若言是女子的蓝府中人而言,今日是很离奇的一天,她们府中的大小姐,今日横冲直撞的跑到秦嬷嬷的家里,把秦嬷嬷打成重伤,这也就算了!而就在杨嬷嬷好不容易劝好大小姐,打算将大小姐带回府时,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群镇格门侍卫,把路挡住了。
接着大小姐就这么众目睽睽,跟这两位挡路的大人打了一架,大小姐还打赢了。
这也就是再次算了!
最最离奇的是,镇格门的都尉,堂堂当朝冷面三王爷,这时也出现了,不管自家被揍得话都说不清楚的下属,竟然就捏着打人元凶的小手,二话不说,突然告白了。
这算什么?
到底是何意思?
而作为知道蓝若言其实是男子的秦中、方成,包括镇格门其他侍卫来说,他们才是受打击最大的。
早就感觉都尉大人对蓝先生好得出奇,连带对蓝先生的儿子,都殷勤备至,但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想到,都尉大人会突然跟蓝先生告白。
一个男人,对另一个男人告白。
尽管断袖之癖,古来有之,但这么光明正大的宣布,真的好吗?
这种癖好,不是个人隐私,应该避及一下吗?
王爷真的可以用这种昭告天下的语气,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吗?
一时间小院里,安静得落针声可闻。
而短暂的沉默之后,在面对蓝若言不可置信的目光时,容瑾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道:“是你让本王说的。”
蓝若言狠狠的把自己的手抽回来,后退一步,气的要命:“谁让你说这个了!”
“那说什么?”男人反问。
“说……”蓝若言开了口,却瞧见容瑾眼底的认真,顿时烦得要死:“行了,不用说了,什么都不用说了!”
蓝若言一咬牙,直接架起轻功,跳到房顶,身子一跃,便不见人影。
容瑾眉头一皱,随即轻功飞速跟上。
蓝乐鱼和珍珠对视一眼,纠结了一下,乐鱼便敞开衣服,珍珠飞到半空,扑扇起翅膀,乐鱼也凌空跃起,追了上去。
下面的众人呆住:“……”
秦中和方成看都尉大人已经亲自追上去了,寻摸着自己的任务已经也算完成了,便抬抬手,对下头的人道:“收队!”
镇格门人,不愧是精英中的精英,接到命令,立即排着队迅速撤退。
等到小院重新空下来,杨嬷嬷还抬着头,看着天空方向,视线久久收不回来。
还是阅儿反应快,瞧着身边杨嬷嬷和其他人都没回神,赶紧蹑手蹑脚的往旁边走。
谁知道杨嬷嬷眼尖,当即叫住了:“阅儿!”
阅儿身子一顿,停下。
杨嬷嬷板着脸上前,眯起眼睛:“你没什么想说的?”
阅儿扑通一声的跪下,赶紧求饶:“嬷嬷恕罪,奴婢是大小姐的丫鬟,大小姐有令,奴婢不敢不从,求嬷嬷饶命,求嬷嬷饶命……”
“饶不饶你,端看老夫人如何评断。”杨嬷嬷说着,对两个妈妈抬了抬手。
两人立刻上前,将阅儿抓住。
杨嬷嬷想了一想,又看了眼天空,沉默一下,对所有人道:“今日见到的,都不许乱传,若让我知道府内有人造谣生事,胡言乱语,看老夫人不好好惩治你们。”
一众人急忙应下,诺诺的垂头。
今日之事,众人也还理不清头绪,但唯一知道的,是大小姐与镇格门都尉大人,极为熟悉,若是她们乱嚼舌根,犯了镇格门的什么忌讳,指不定就是掉脑袋的事。
试问谁又敢拿自个儿的脑袋开玩笑?
……
蓝若言一路跑到了京郊,才稍稍放慢了速度。
而蓝若言后面,容瑾却穷追不舍,竟然也一路从主城,追到了郊外。
城郊十里茶寮前,蓝若言落在官道上,朝着那泛着袅袅茶香之处,缓慢走去。
容瑾也在她身后落下,亦步亦履的跟随。
再再后面,就见一只乌星鸟落在官道旁的大树枝桠上了,冲着天空蓦地啼鸣一声。
随即,不过两个呼吸,一道矮小短寸的小身影,也落在了官道上,乐鱼左看看,右看看,最后瞧着已经快到茶寮的一男一女,这才拔起小短腿追上。
茶寮的老板看来了客人,殷勤的招待着:“客观几位?”
蓝若言面无表情:“一位。”
说完,蓝若言直接找了张空桌子坐下。
身后正想开口说“三位”的容瑾,闻言只好识相的闭嘴,默默的也坐了一张桌子。
这茶寮在城郊外,又是进出京都的要塞上,所以生意比较好,这会儿七八张桌子,也已经坐满了五张,可新来的两位客人,一人就要了一张,这要再来客人,却不太好坐了。
茶寮老板一时有些为难,但也不好得罪客人,只好耐心的询问两位都要些什么。
蓝若言只是累了,便要了一壶茶。
容瑾闻言,也跟着同样要了一壶茶。
蓝乐鱼此时追上来,他左右看看,先看看一脸冷漠的娘亲,又看看沉默不语的容叔叔,最后乐鱼走到容叔叔的那张桌子,一屁股坐下!
可是乐鱼刚坐下,那头,一道清亮的女音,便响起来:“你是谁的儿子?”
蓝乐鱼身子倏地一僵,可怜巴巴的回头看了娘亲一眼,却见娘亲也瞥着自己,眼神非常可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