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 一丝苦笑（2 / 2）
被他略带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，赵宝珠的脸顿时红了。
不是羞涩，而是被气的。
她捏了捏自己的拳头，尽量使得自己面上的表情不那么狰狞僵硬，她『露』出一个自以为温柔的笑容，“既然舒临钧都这么说了，我又如何能推辞呢？不过是帮忙而已，身边总是有丫鬟婆子陪着的。”
不过那笑容落在舒临钧的眼里，就是十足十的挑衅了。
他垂下眼，方才还有的笑容立刻消失了，变得面无表情。他捏了捏自己的袖口，将之向上挽起，踏步走进了里屋，没有回头开口说道:“既然你答应了，就跟进来帮忙。”
这般严肃认真的模样，倒是让赵宝珠憋着的一口气上不来。
“宝珠，你莫要置气，这件事情你别搀和进来了。”老祖宗阻止了她，面上满是忧心，“这个舒临钧的脾气忽冷忽热的，阴晴不定，只怕你到时候是要吃亏的。”
赵宝珠面上一红，梗着脖子不肯低头，“老祖宗多虑了，正如他所说的，这只不过是为了明哥儿和青君妹妹的『性』命罢了，哪有什么别的事情？再则说，身边总是有人的，君子不欺暗室，咱们坦坦『荡』『荡』的，不会有人说的。”
看到她的这幅表情，吃盐比她吃米还多的老祖宗还有什么不懂的？摇了摇头，“不论如何，这件事我不会答应，你且回去吧。”
赵宝珠还想说些什么，被老祖宗眼神那般看着，也只能把话吞进肚子里了。闷声开口，“那晚辈就先告辞了。”
续命汤倒还好说……可是天香续命膏，如今又要去哪里弄来呢？
老祖宗皱着眉坐在屋子里头，心中忧虑不已。
府中原本还是存了一些的，只是这些年来零零碎碎的都用的差不多了，再要去找，可就难找到了。天底下会做这天香续命膏的人本就不多，后来还都被皇家收拢了去，以免这等『药』物流落民间。而这『药』膏的制作工艺十分烦躁枯燥，后来便没什么人乐意去学，便是有心去学的，也难以找到真正的好师傅。
再到后来，便是有这个机会有这个心的人，毕竟年纪太轻，做出来的『药』膏不好，寻常人家用不上，富贵人家不想用，于是这地位便尴尬了许多。
那天香续命膏走到今日，已经是万金难求，只有宫里的一些老师傅还有这门手艺。
毕竟这大多是拿来救人的，若是『药』膏不好，吃不死人也就罢了，吃死人了那可就是要陪葬的。用这个的大多都是权贵人家，所以日子久了，真正有心去学的人也不敢再去了。
命只有一条，死了多不划算？赚钱的路子千千万，不是就这一条死路非走不可的。
所以，便是以老祖宗的身份地位，也难以在金陵能求的到一份。她皱了皱眉，看来必须得派人去京城一趟了。
老祖宗还在屋子里细想，外头传来了许家婆子的声音，“老祖宗，六姑娘院子里的丫鬟诗画求见。”她正心烦，于是开了口，“不见。”
门外便传来了诗画清脆的声音，“老祖宗，奴婢所带来的是关于六姑娘的消息，还请老祖宗让奴婢进门细说。”
关于六姑娘的消息？
老祖宗皱起眉头，在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关于莫青君的消息？她不由得有了一些好奇，“你进来罢。”
当诗画踏步进来的时候，老祖宗不由得眼前一亮。
这个诗画梳着的是丫鬟们常梳的发型，穿着的也是最简朴的衣裳，可是穿在她的身上，偏偏就似乎有一种秀美艳丽的感觉。似乎眼前的丫鬟不再是丫鬟，而是怡翠楼里的精心调教出来的舞姬一般。却又偏偏比舞姬多出一份清纯，少了一份风尘，真是难得的尤物。
老祖宗心中暗叹，怪不得自己孙女儿当初见了她就想留在身边，也幸而留住她的，是孙女儿，而不是孙儿。
只是年纪这点大就如此艳光焕发的，长大了可怎么得了老祖宗在心中计较着，看来今后得想个理由把她给打发出去，省的后院起火，惹得家宅不宁了。
诗画盈盈的行了一个礼，“老祖宗，我家公子说，您如今想必在苦恼天香续命膏的事情。”
这话让老祖宗心中惊疑，面上却是不动声『色』的追问，“你不是容姐儿的丫鬟么？何来的你家公子？”
“还请老祖宗恕罪，是奴婢口误。公子说了，让奴婢前来是为了留在六姑娘的身边保护她的周全，可惜奴婢只懂人情，不懂毒物，所以这一次的事情奴婢也是无能为力。公子当初让奴婢前来的时候也曾说过，既然守在了六姑娘的身边，那就一辈子都是六姑娘的人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她顿了顿，接着说道:“可是公子知道了如今六姑娘和大公子的处境之后，忧心不已，赶忙让奴婢前来，送上天香续命膏。只求老祖宗能体谅他一番苦心，莫要责怪他莽撞了。”
这话中隐隐点出的情意让老祖宗眯起了眼，“如此我还要多谢他了？”
诗画立时笑了，“老祖宗这是折煞公子了。公子曾说，当初是六姑娘救了他一命，如今他不过是替六姑娘解了一份难处，算不得什么的。”
听到这儿，老祖宗才算彻底明白了这个所谓的公子是何身份了。
竟是自家女儿莫庄妃的儿子，当今的三皇子安王
他特地把这么一个丫鬟送到自家孙女儿的身边，就仅仅只是为了要护住她的周全？老祖宗心中不信，对于自己的这个外孙，她还是颇为了解的。
不过既然他肯开诚布公的说，老祖宗也不会介意什么，毕竟都是自家亲戚。
更何况，本来圣上先前也有那个结亲的意思，只是看到莫青君身子羸弱又年纪太小，所以一直没有正式提起来罢了。既然他有心，那也不算什么坏事。虽说如今这安王莫晨已经订了亲，可毕竟仍是亲戚，能用心看顾莫青君也不坏。
所以老祖宗点了点头，“既是如此，那他也算是有心了。不过这天香续命膏需要的颇多，他能拿出多少来？”
“公子说了，这边需要多少，他那边便能筹来多少。虽说公子府中存的不多，可毕竟是关乎大公子和六姑娘『性』命的大事，只要同……上头说上一说，那边也是不会吝啬的。”
老祖宗这边忧心的事情落定，自然舒心了许多，看这个诗画也顺眼了一些。
“那这件事情就要麻烦你了。”
诗画盈盈回礼，“不敢，这是奴婢分内之事。”
待她走后，老祖宗叹了口气，心中烦躁不安。这安王为何会突然示好？虽说是亲戚，可毕竟是皇家，那莫晨的弯弯肠子可多的很。更何况这件事情不过刚刚发生，他便能得到消息，及时的赶过来替他们家解决问题。
一来可以证明，这安王的确十分关注莫青君；另一方面，也是他强大势力的体现。
或者说，这背后兴许还有一些她不愿去想的事情。
老祖宗『揉』了『揉』自己的脑袋，开始觉得头疼了起来。如今这些事儿一个接一个的发生，简直让人都喘不过气来，有种应接不暇的感觉。而那背后蠢蠢欲动的，更是叫人心神不宁。
而诗画在出门了之后，并没有立刻回到莫青君的院子，而是拐了个弯去了苏淮的院子。
她站在苏淮的院子里头，跟苏淮对视，面上带着刻板又怜悯的表情。
“这件事情算是主子给你的见面礼，既然你求了，主子又答应了，就自然会帮你把事情办好。那莫青君死不了，你可以放心了。”
苏淮点了点头，没有说话。
“对了，这块牌子你需得保存好，还要随身带着，这是为主子办事的凭证。咱们许多人之间大多都是互不相识，到时候要用牌子来认人的。”诗画边说着，边掏出一块玉牌来递给他。
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，那眼中的怜悯愈发浓厚了起来。
“从今日起，咱们也算得上是同门了。你需得记着，身份永远都要保密，除非主子让你开口。”说完这一句，她转身便走，看也不看后头的苏淮。
苏淮呆在原地，看着手中的玉牌，『露』出一丝苦笑。
还是成了三皇子的手下，这玉牌，还真是熟悉的让他无奈啊……
老祖宗坐在屋子里想了许久，接着又在屋子里踱起了步子，等到舒临钧出来了之后，便看到老祖宗这般焦躁不安的模样。他扯起一抹讽刺的笑容，开口便是针尖，“哟，堂堂莫府的老祖宗竟然如此不稳重，幸好这儿没外人，不然多叫你难堪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