睚眦必报(2 / 2)
姜如婳却只是默默啜泣,不说话。
纪怀曜偏就喜欢看她悲伤难过的模样,这让他大为畅快:“姜如婳,请你认清楚你的身份,你与我早在几年前就定下了婚约,你是我的未婚妻。在还没解除婚约之前,你就是我的人。顶着我未婚妻的身份,与旁人勾搭,甚至私奔……任何人都会生气。更何况向来锱铢必较的小爷我。”
顾时欢默了默,这个纪怀曜倒是知道自己锱铢必较……那么现在该如何是好?
纪怀曜又嗤了一声:“你看上的人若是比我强,我还能赞你一声好眼光,没想到你却看上了一个奴颜婢膝的小人,为了这个人折损我纪家的颜面……”他的声音渐冷:“这让小爷很、不、爽。”
姜如婳却已失了心魂,喃喃道:“我不但损了安远侯府的颜面,我还损了我爹娘的颜面……”
顾时欢连忙将姜如婳挡了个严严实实:“那么纪小侯爷,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
纪怀曜冷笑道:“自然是将这件事昭告天下,让世人瞧瞧姜家小姐是何等的大家闺秀。”
顾时欢眼珠儿一转:“可是你不是说输给范蜀很丢脸么?你这样闹大了,岂不是等于昭告天下,你比不上那个小人范蜀?”
纪怀曜面色不变:“若能伤敌一千,自损八百也不错。”
顾时欢:“……”
姜如婳拉着顾时欢的衣角,登时六神无主。方才她只想到自己,觉得自己横竖犯了错事,名声扫地也是应该的,可是恍然一想,她的名声扫地了,姜府的名声难道还能完好无损?只怕到时候爹娘都被她带累得抬不起头来!
顾时欢也猜到了姜如婳在紧张什么,默默地拍了拍她的手背,又望向纪怀曜,决定打感情牌,套个近乎:“纪小侯爷,我夫君与你是多年好友,你这样一闹,岂不是闹得大家都不愉快?不如、不如看在阿琛的面子上,就放了婳婳一马,她已经诚心认错了……”
纪怀曜道:“交情是交情,对错是对错。况且这事与六皇子毫无干系,你们就别卷进来了。”
顾时欢沉默了一瞬,又道:“那姜府呢……姜府与贵府定下婚约,想来两家是极好的交情了。若是低调地退了这桩婚事,既可保全两家的颜面,日后两家也可继续交往下去。若是闹出去了,恐怕两家的关系就此便分崩离析,我想纪小侯爷该去问问安远侯的意见。”
“你在用我爹威胁我?”纪怀曜嗤笑一声,“实话告诉你,我爹如今老了,正是安享晚年的时候,安远侯府里的是,现在全是我说了算。”
顾时欢这下真的无言以对,心里空焦急着,竟想不出什么法子了。
纪怀曜越过顾时欢,看向姜如婳,眼角眉梢都是嘲讽:“姜小姐,你以为我与你定亲,是因为仰慕于你吗?这世上的美人儿何其多,娶谁还不是娶啊,自然是有利可谋,才会结成一线。你若当真明白我们两家的关系,就该知道什么是以大局为重,可惜你竟什么都不懂。还有你,六皇子妃——”
他又将嘲讽的目光落到了顾时欢身上:“看来六皇子也是将你保护得太好了。”
顾时欢听得既有几分糊涂,又有几分明白,思索了片刻,便毫无底气地轻声道:“既然如此,那我方才说的话也没错。安远侯府与姜府横竖是结不成亲了,低调地处理此事,往后或许还能以另一种方式结成一线,你若是闹大了,便只有一个崩字了……你既说你以大局为重,为何还要为了自己的面子误了大局?”
纪怀曜一怔,他原想教训教训这两人,没想到自己竟被顾时欢绕进去了。
其实她所言的确没错,只不过他咽不下心口的这股气。
纪怀曜静默了片刻,顾时欢原以为事情有转机了,却见他目露冷光道:“小爷的面子便是大局之中的大局,这口恶气,我一定要去。”
顾时欢背脊一寒,知道纪怀曜还是不打算放过姜如婳了。
姜如婳与侯府订了亲,却又跟别的男子私奔,这名声一传出去,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。就算被沈宁安拒了的范蜀又回头找她,以婳婳的心性,也不会再看上这种人。
当然,她也瞧不起范蜀,像范蜀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,便是一生不嫁都比嫁给他好。
顾时欢悄悄地往四周扫了一眼。去路被纪怀曜挡住了,退路不用说,肯定是那群安远侯府的人把守着,而驰道两边,一边是一座根本不能行马的高山,一边则是茂密的树林。
她打定主意,悄悄扣紧了姜如婳的手,猛地一夹马腹:“婳婳抓紧了!”
往树林子里奔去!
顾时欢目光坚定地驾着马,本以为进树林子里能稍微周旋一段时间,等沈云琛来山中楼寻她,势必会发现驰道上那一堆凌乱的马蹄印,以沈云琛的头脑,一定能猜出原委,这样她们八成就能得救了。
却没想到——
这树林子跑了一段,竟陡然出现了一段略微陡峭的下坡!
这下坡人走着倒还好,只是对马儿来说,坡度还是太陡了。
烈火一下收不住蹄子,猛地便往下跌去……
顾时欢与姜如婳双双从马背上摔下来,顾时欢本就坐在姜如婳身后,此时便紧紧护着她,而烈火则与她们一起摔下去,比她们滚得更快更急。
顾时欢双目大睁:“烈火——”
她只来得及喊了一声,头部便撞到了一块锐石,猛地晕了过去。